Papaji 悟道之旅遇見拉馬那‧瑪哈希(八)/ 回歸自性，業力與輪迴－來自寂靜的生命指南

我需要再提出一點來說明馬哈希的偉大之處，在Rama神（羅摩神）拜訪我以後的那些日子，我在馬德拉斯遍訪可以幫助我如何恢復我的sadhana（儀軌）操練的人。我所遇到的靈性導師給我的，都是虔誠卻迂腐的建議，因為他們無法看進我的內心（Heart），如同馬哈希那樣。當幾天後我坐在馬哈希腳前時，他並沒有教導我要如何繼續進行操練sadhana，因為他看的出來我已經到達一個境界，不再需要sadhana了。「你已經到達了」（You have arrived），他說，他看得出來我已經準備好開悟，並且透過他神聖的凝視，他直接帶我進入了他的境界。

真正的上師（Master）直視、穿透你的天心（Heart），並且清楚的知道你正處於什麼樣的境界裡，他所給你的建議永遠都是適當以及與你有關的。其他那些自己沒有活在真實自性裡的人，他們給你的建議只是基於他們自己有限的經驗，或是他們聽到、讀到的東西，而那些建議通常都是愚蠢的。真正的靈性導師絕不會給你糟糕的建議以致於誤導你，因為他永遠知道什麼是你真正需要的，永遠清楚知道你現在處於什麼樣的境界。

在我繼續進行我的故事之前，我想要指出在我的靈性追尋過程中，所發生的一些主要的點，因為它們可以說明，一般而言，要達到開悟所需要經過的過程。第一，你必須有一個渴望要神的心，以及對於神的愛，還有一個渴望自由的慾望，缺少這些，沒有任何事情是可能發生的。以我自己的例子而言，當我八歲時有了第一次的覺醒經驗時，我其後幾乎花費了四分之一個世紀瘋狂的尋求神。渴望尋求神或是開悟，就好像內在的火焰。一個人一開始的時候，需要如同呵護火燭一樣的持守這份渴望，進而不斷的煽風，直到它成為熱烈的、燃燒的烈焰，燒盡了其他一切的慾望以及興趣。

只要在「我要神」或是「我要開悟」的念頭之外，還有其他的想法或是慾望，就已經足夠阻止開悟的發生。如果還有其他想法的存在，那就代表你內在的火焰還不夠強烈。在我是狂熱、狂喜的克里希那神的奉獻者的那些年裡，我已經點燃了那強烈想要尋求神的內在火焰，並且在這個過程中燒盡了其他所有的慾望。如果這個火焰燃燒的夠久、夠強烈，它最後甚至會燒盡了那個唯一、最核心、壓倒性的，對於神或是自性的渴望。這是必要的，因為如果沒有連這個最後的慾望都消失，開悟是不會發生的。當最後的慾望消失後，取而代之的，是深層的、沒有想法的一種寧靜，但它還不是最終的狀態，它只是心靈來到了一種再也不會升起其他想法或是慾望的境界。這正是我在馬德拉斯，當Rama神向我顯現以後、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。我所有的想法以及慾望都離我而去，包括那個想要神的慾望，它們離開的如此徹底，我完全無法再做任何的操練。

許多人有過短暫的瞥見自性的經驗，有時候這個經驗也會自然的發生，而當你與一位已經完全開悟的大師同在時，它更是經常發生。然而很多人在短暫的瞥見自性後，這些經驗卻很快的就消失了。這是因為他們仍然有其他的想法或是潛藏的慾望還沒有消除殆盡。自性只會接受，並且完全的佔有一個心靈，進而除去了這個心靈所有的慾望、習氣（vasanas），這正是我在馬德拉斯那幾天的心靈狀態。但是我還沒有辦法開悟，因為我還缺少一個要素，我需要來自於我的上師的恩典（I needed the grace of my Master）。我需要坐在他的面前，我需要他告訴我「你已經到達了」，而我需要相信他。我需要他透過他神聖的凝視，將他的能力以及恩典傳遞給我。

當我已經處於沒有任何舊有慾望、習氣（vasana-free）的心靈狀態中，而馬哈希凝視著我時，自性才完全的彰顯出來了，它徹底的摧毀了這些vasanas，直到來到了一個地步，這些慾望、習氣再也無法升起或運作，只有自性永遠存在著。

我先前已經提過，是我的母親使我成為一個克里希那神的虔誠奉獻者的。然而，在我完全開悟後，我發現她只是一個觸發的引子而已，因為這個對於克里希那神的熱愛，根源起於我的前世，那時我是在南印度的瑜珈行者（yogi）。當前世的記憶回到我心裡時，我發現它充分的說明了我這一世的生活。在我的前一世，我就是崇拜克里希那神的一位上師，我有自己的信徒，並且為克里希那神建立了一座廟，又豎立了一尊巨大的、白色的克里希那神的石頭雕像。在那一世，我經常達到無餘三摩地的境界（nirvikalpa Samadhi─註：這是瑜珈修行的最高境界，心靈已經完全融入無分別的境界，神聖而狂喜），但是我還無法完全達到開悟而一直安住在自性的境界。我主要的一個障礙，是我對於一個在道場工作的婦女仍然有性的慾望。她屬於種姓階級中比較低階的的層級，在道場裡做一些卑微的工作，我從來沒有與她有進一步的發展，因為我極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慾望，但是它從來沒有離開我，當我這一世成為H.W.L Poonja（註：這是Papaji的本名）時，這個女人正是我後來娶的妻子。一個vasana就已經足夠讓我再來到世上一次，娶她為妻並建立一個家庭，這就是業力（Karma）的運作。

我作為一個克里希那神的瑜珈行者的前一世生命，是在一個不尋常甚至有點可怕的情形下結束的。那時，我進入了無餘三摩地的境界長達二十天，我的信徒們認為我應當已經死了，因為他們察覺不到我的呼吸，或是有血液流通的現象。村莊裡有一位對於這個境界有經驗的人，被帶來看我，我的信徒們請他看看prana（註：梵語中的能量、呼吸，似乎與中國的「元神」接近）是否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。他檢查我的腦門頂，宣布他將要在我的腦門頂上鑽一個洞，看看是否還有生命跡象在身體裡。他借了一個用來鑿刨椰子的工具，在我的腦門頂鑽出一個洞來，然後他探看進去後，宣布我已經死了。我的信徒們接受了他的看法，就將我埋葬在靠近廟旁邊的一處供禪定(samadhi)的地窖裡，我因此被活埋而死亡了。在這個人在我的腦門頂鑽洞、以及我的信徒們將我帶去活埋的整個過程，我都完全清楚的覺知到這整個經過，但是我是如此沈浸於無餘三摩地的境界（nirvikalpa Samadhi）以致於我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回應。這很不尋常的，跟我這一世在八歲時的經歷非常的相似，也跟我這一世經常有沈浸在極深的平安以及喜樂中，完全覺察到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，卻無法做出回應的經驗相同。

許多年之前，當我在印度南部時，我有機會再度回到那個廟裡。我前世的記憶使的我完全記得路線，我可以清楚的指示在車站所搭的計程車司機，如何到達那裡─雖然路很遙遠又有很多轉彎處，並且經過很多個交叉路口。這個廟跟我記憶裡的一樣，我為克里希那神豎立的白色雕像還在，我去察看先前的那處供禪定(samadhi)的地窖，發現後來因為河水改變了路線，已經將它沖走了。

馬哈希教導我不要追尋諸如克里希那神之類的神的形象，因為他們並非永恆的，雖然自從他教導我，使我去發現「我是誰」後，我一直遵從他的教導，然而這些神的形象還是常常向我顯現。即使在我完全開悟後的數十年間，克里希那神還是持續、固定的向我顯現，每當祂顯現時我仍然感受到對祂極深的愛，然而祂再也沒有能力使我追尋任何在自性以外的事物了。

讓我說明一下，當我還是一個男孩時，我認為克里希那神的身體是真實的，因為我可以觸摸的到祂。現在我明瞭這並非實相（reality）的本質，實相是永遠存在並且永遠不改變的，而只有無形無相的自性可以符合這樣的定義。事後看來，我現在可以這樣說，當我還是個孩子時，那出現在我的臥房的克里希那神的形象，只是從意識中升起的一個短暫的、不真實的現象。所有其他在我生命階段中顯現的克里希那神的形象，都可以被歸類在這個層面。現在，持續安住在自性的我，再也不會被這樣偉大莊嚴的神的形象所迷惑，無論祂們看起來是多麼的美麗、多麼的充滿能力，我知道那都是幻覺，所有的美麗以及能力都在我自己的自性裡，所以我再也不需要追尋祂們了。